TUhjnbcbe - 2024/8/18 17:28:00
提出“东方意境”四个字时，大家最先想到的是什么？这个问题当然是没有标准答案的，因为我们从小到大就或多或少受着这四个字的熏陶。你可以答是中学时背的古诗词，如《雨霖铃》里的“杨柳岸，晓风残月”；也可以答是童年或者少年回忆《仙剑奇侠传》里仙气飘飘的刘亦菲；还可以答金庸全套的“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或许你说不出来，但你能清楚地感受到这个词的意义。“意境”这个词的百科定义是指文艺作品中描绘的生活图景与所表现的思想情感融为一体而形成的艺术境界。而我关于东方意境补充的一个定义是“在东方地缘上孕育的独特韵味精神”。这种独特性将会在后面的讨论中提出。我们常说的东方文化圈，一般包括中国，日本，韩国形成的文化圈层。而在这三个国家内，又以中国为文化的发源地。而日本师承于中国或在本土发展起来的大量东方文化意境，让他们创造出了数不胜数的优秀文娱作品，《只狼》就是其中的代表之一。下面我通过场景、战斗、剧情、音乐等方面阐释蕴藏在其中的东方意境。一．复原日本战国时期的场景值得提出的是，游戏中的“苇名国”在历史上有原型，即16世纪中期的奥羽地区的卢名家。而金刚山里的仙峰寺与社下山谷的铁炮要塞以及源之宫则属于FS社的杜撰。而“盗国之战”在历史上并没有一个比较明确的原型事件可以代表，但是重点不在此处。日本战国时期一百年左右的时间本就战火纷飞，严格来说是从应仁之乱到安土桃山时代四方割据的年代。因此就算单纯编撰出“盗国之战”，也是符合时代气氛的。那么在场景设计中复原的东方意境的代表有哪些呢？（1）特殊的武士文化旗帜—“无生之辱，有死之荣”相信游戏中的这个旗帜和穿着厚重铠甲的武士大将令人映像深刻吧，不少萌新玩家都在武士大将河源田直盛处卡了不少时间。武士大将就是日本武士阶层里的佼佼者们，笔者认为这一派可能属于叶隐武士道，因为这一派强调名、忠、勇、死、狂。因此有了“无生之辱，有死之荣”的旗帜在风中飘扬。（2）东方作品描绘意境常用的芒草地可能许多的玩家会认为这是芦苇地，但是这些随风飘荡还经常遮蔽玩家视野的植物们其实是芒草。因为芦苇是多年生高大直立草本，一般生长在水边。而芒草则比芦苇矮小，且随处可见，芒草叶是锯齿状的，正符合游戏中的植物原型。在我国的古诗词中也常有关于芒草地的描绘，如《黄鹤楼》中“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游子吟》中“萱草生堂阶，游子行天涯”、《从军行》中“天涯芒草马成群，边声飒飒秋风起”等。由于古时诗人画家爱借景抒情，取景多来自野外，而芒草与芦苇作为亚洲地区野外常见的成片植物群，自然是常用的意象了，古今传颂之间，便映着日月，被赋予了唯美的东方意境。（3）翘式屋檐游戏中常见的可以放出钩绳的来源，多就是这种屋檐。由于东亚地区的地理原因，降雨较多，而这种设计便于排水，并且非常美观。对称的翘起屋檐，配上瓦片，也符合东亚人传统认知里的“对称美”。（4）樱花元素游戏中蕴含着许许多多的樱花元素。狼的复生伴随着飘落的樱花；复生标志呈樱花状；仙峰寺里随处可见的樱花；源之宫里的樱花树等。樱花是日本的民间国花（官方国花是菊花），在很多的文艺作品里面都非常常见。樱花原产于北半球的环喜马拉雅地震带附近，日本则天然处于其中，并且在春季盛开，在日本是十分神圣的象征。时至今日，全世界人民提起樱花都会想到日本。（5）鲸吞的云雾与明月在玩家点燃源之香上轿后，会看到一段十分震撼人心的CG，这一蕴含了一丝克苏鲁味道的不明物体带着狼前往了传说中的仙乡入口—源之宫。在这山间明月与鲸吞云雾缠绕之中，东方意境淋漓尽致地展现了出来。东方人对于月的痴迷，是更胜于西方的。无论是嫦娥奔月的神话传说，还是万户飞天的愿景，抑或是夏目漱石“今晚月色真美”的表达，都含着东方人对于月的袅袅情思。（6）樱龙所在之地游戏中的神明樱龙所在的神域，是这个游戏在神话传说方面将东方韵味展现地相当完美的例子。云上的场景让人想起大闹天宫的孙悟空，而樱龙则完全是东方龙的典型外貌，再加之樱花的陪衬，显得整个场景非常具有东方的仙神韵味。二.战斗设计的东方武侠与怪异风味（1）战斗中的东方武学师承于中国春秋战国时期的尚武风味，在《只狼》里也有非常多的展示。典型的就是与武士大将的战斗。武士大将手中拿着的是太刀，狼手中拿着的是胁差刀楔丸（对，就是跟义父打的时候可以两刀砍空的那把，不知道为什么那么短的刀）。两方在交锋之中传出来的清脆声音，被玩家们称为“打铁声”，虽然与真正的打铁声音有所不同，但是的确表现出了战斗时的不断泛起火花的你来我往。另一令人映像深刻的，必须提到两位苇名流—佐濑甚助与水生氏成。FS社将“刀光剑影”这四个字诠释到了极致。一方面，两位苇名流高手的刀将出鞘时，会出现转瞬即逝而又很难忽视的寒光，这显然运用了游戏中的夸张手法（封闭室内不可能有光线反射出这样凛冽的刀光）将敌人的攻击前摇展示给玩家。另一方面，两位高手在挥出速度极快的十字斩时，会伴随着两段影子的闪动。这两个设计，正映衬了“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在游戏中肯定也有不少玩家在居合哥这儿吃过瘪。而这种刀光一闪，剑影两段的感觉，正充满了武侠风味。还有仙峰寺的绝技菩萨脚，叩拜连击拳等，都是东方武学的体现。叩拜连击拳很可能师承于中国的八极拳，十分刚猛有力。如果说太极是柔中有刚，那么八极拳就是纯粹的刚猛，挖掘人类身体机能的极限，一招一式中蕴含着力量与东方的禅意。充满武侠风味的战斗还有许多，例如与两位义父的战斗：老义父代表的是阴，即为了胜利与杀死他人而无所不用其极，不少玩家应该都被老义父阴险的战斗风格恶心过。而盛年义父代表的是阳，即纯熟地运用自身的刀法和身法进行激烈的战斗，盛年义父没有太阴险的招式，基本是大开大合地挥刀砍击，二阶段的手里剑也是不痛不痒。以及与剑圣一心一阶段的战斗，老年一心一阶段的战斗，与永真的战斗等。东方武斗的内核其实是具有宗教意境的。日本武士道精神也是充分吸取了儒释道之中的哲学精神所形成，忠义勇等品格传承自儒道，苦行修炼来自于佛教，讲究天人合一则来自于道教。因此东方的武侠在西方人眼里是不甚理解的。（2）与鬼狐怪异的生物进行战斗在科学技术与生产力不足的古代，任何一个地方的人们都会产生对于眼前难以理解事物的恐惧、困顿与崇拜，因此鬼与神之说在全世界都被广泛接受，由于生产工具、经济基础、生活场景、地缘等原因，东西方眼中的鬼魂也是不同的。东方的鬼狐传说，多呈现出一种怪诞、迷幻的风味，如《聊斋志异》里的众多故事。这种味道与西方的恐怖，幽寂，带有宗教意味的鬼怪截然不同。而在只狼里，最具有鬼狐怪异之说风味的，就是水生村内的景象—村民的心智体形全部发生异变。而与鬼和幻影的战斗也不少—水生凛、幻影破戒僧、无首、七面武士。这些怨灵或幻影承载的是古代东方对于已逝者的浪漫想象—水生凛有着见到丈夫或孩子一面的执念；破戒僧对于守门的执念（大误）；无首的描述则可以在五种降灵术的介绍页面中找到，可以看出他们生前都是护国一方的勇士，在死后依旧以另一种方式守护着苇名；三个七面武士则各有各的杂念，每一个都是许多怨灵合成的产物，最让玩家深刻记住的，应该是狮子猿巢穴处的七面武士。在击杀这一位七面武士后，会掉落“爱哭鬼的指环”物品，这一富含了剧情指向的物品，表示佛雕师年轻时亲密无间的修炼伙伴“川禅”应该就是在此处丧生。而这一七面武士的主体可能就是川禅的怨灵，她与其他被狮子猿吃掉的人们的怨灵一起，变成了七面武士。东方文化对于已逝者的尊重，就是通过对其生前愿景的尊重完成的。这一点不同于西方宗教文化影响下对已逝者升入天堂或坠入地狱的延伸性愿景。在这种基础上，我们会发现东方的鬼怪归根结底被赋予了丰厚的人情味—只要能够完成生前的愿望，鬼怪也会重新唤起人情—典型如在玩家顺利随着武士阵左到水车小屋，击败水生的凛时，水生凛空灵却不再幽怨的一段话：“太好了，作左大人作为补偿，将那孩子送来了，就在那里呢。”相信水生的凛的怨念在此处彻底消散，可以投入六道轮回了。在与鬼狐怪异生物的战斗中也通常会引入“怖”条，表示怨灵对于正常人的恐吓威慑作用。这种恐吓即使是经历无数腥风血雨的狼也难以抵抗的，这一点十分符合现实—即使是杀人无数的武士或忍者，也会对鬼怪感到恐惧。玩家在与七面武士或者无首的战斗中，通常不是被其物理攻击伤害致死，而是怖条积满后恐惧而死，这一点也给只狼的战斗添加了多样性与丰富性，同时体现了浓浓的东方意境。在下篇中，我将从剧情，音乐，设计等方面阐释只狼的东方意境与相关的发散讨论，敬请期待。